公元前8世纪下半叶,“犹大王亚哈斯在位的时候,亚兰王利汛和利玛利的儿子以色列王比加上来攻打耶路撒冷”(参赛7∶1)。如此危机时刻,犹大百姓却“厌弃西罗亚缓流的水,喜悦利汛和利玛利的儿子”(参赛8∶6),这些人居然希望自己的国家败在外邦人的手里!犹大人数典忘祖、背叛祖国的行为,引来上帝严厉的管教。《以赛亚书》第8章的末尾,上帝如此宣告:“他们必被赶入乌黑的黑暗中去。”(参赛8∶22)然而,慈爱的上帝从来都不会将他的选民赶尽杀绝。进入第9章,上帝立即借着先知以赛亚发出预言,为他的选民赐下充满希望的应许:“因有一婴孩为我们而生,有一子赐给我们。政权必担在他的肩头上。他名称为奇妙、策士、全能的上帝、永在的父、和平的君。”700多年之后的一天,耶稣基督在大卫之城伯利恒降生,上帝的应许成为现实,先知的预言得以应验!
“有一婴孩为我们而生,有一子赐给我们。”以赛亚的预言,特别强调这个“婴孩”和“我们”的关系。路加见证了他“为我们而生”:“今天在大卫的城里,为你们生了救主,就是主基督。”(参路2∶11)约翰见证了他被“赐给我们”:“上帝爱世人,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,叫一切信他的,不至灭亡,反得永生。”(约3∶16)欢庆圣诞佳节的神圣时刻,让我们借着先知提到的耶稣基督的几个名字(“奇妙、策士、全能的上帝、永在的父、和平的君”),再思这个“婴孩”和“我们”的关系。
《和合本》中,“婴孩”的名字共有5个——“奇妙、策士、全能的上帝、永在的父、和平的君”,但在希伯来《圣经》中,“奇妙”和“策士”是同一个名字,《新译本》就将之译为“奇妙的策士”。“策士”这个词,古代汉语中时常出现,但当代读者可能觉得有些生疏,所以《思高圣经》译为“谋士”,《现代中文译本》译为“导师”。熟悉中国历史,就会比较容易地理解“谋士”的意义。提起谋士,我们会立即想起很多耳熟能详的名字,比如:吕尚、管仲、范蠡、李斯、张良、诸葛亮、魏徵、赵普、刘基……历史上的这些谋士,身上都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标签,比如:足智多谋、未卜先知、神机妙算、料事如神……熟悉现代社会,则会比较容易地理解“导师”的意义。导师,是指导学术研究、完成学术论文的研究人员,是指引政治方向、建立丰功伟绩的政坛领袖。能够成为谋士、导师的人物,肯定会有过人之处,但他们终究都是极其有限的人,谁都会有马失前蹄的失误,谁都会有功败垂成的遗憾。身为谋士的耶稣却永远不会有失败或失策的可能,所以他被称为“奇妙的策士”。
对于耶稣的智谋,以赛亚有这样一段预言:“耶和华的灵必住在他身上,就是使他有智慧和聪明的灵、谋略和能力的灵、知识和敬畏耶和华的灵。”(赛11∶2)公元30年前后,木匠出身的拿撒勒人耶稣开始在加利利各地的会堂和郊野讲道,尽管很多人不认可他的身份,不赞同他的观点,但他们没有办法拒绝他那充满“谋略”的教导,“因为他教训他们,正像有权柄的人,不像他们的文士”(太7∶29)。依世俗的眼光来看,耶稣拣选的那些门徒都是“没有学问的小民”(参徒4∶13),但在遇见耶稣之后,他们整个人都发生了改变,比如:思想观念、价值取向、道德品质、思维模式……那些门徒为何会经历如此奇妙的改变?因为他们遇到了“奇妙的策士”!赖德烈(Kenneth Scott Latourette)说过:“单单是耶稣的教导也足以使他成为非凡的人物,但他之所以那么卓越,并不是因为他的教导,而是他的教导再加上他本人。两者是不可分割的。”“他确是一个伟大的教师,但不止于此。他教导上帝的国度、人的品行、上帝的事情,这一切都固然重要;但从他的角度来看,若脱离了他,这一切都必变质。”这位“奇妙的策士”用他的“谋略”影响门徒,更用他的生命影响他们!
对于《以赛亚书》的第一读者而言,称将要降生的“婴孩”为“父”,要比称他为“上帝”容易理解,因为他们的文化中,会称受人尊敬的人为“父”,比如大卫称扫罗为“父”:“我父啊!看看你外袍的衣襟在我手中。”(参撒上24∶11)比如以利沙称以利亚为“父”:“我父啊!我父啊!以色列的战车马兵啊!”(参王下2∶12)对于这些读者,理解“永在的父”的难点,在“永在”这个属性上,哪个“父”可以“永在”呢?对于今天的读者而言,理解“永在的父”的难点,则在“父”这个称呼上,因为我们从不怀疑耶稣的“永在”。“三位一体”的教义不是说耶稣是“圣子”吗?并且特别强调:圣父不是圣子,圣子不是圣灵。既然是“子”,怎能是“父”?我们从“福音书”中寻找答案。
被钉十字架之前,耶稣对门徒说:“我就是道路、真理、生命,若不借着我,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。你们若认识我,也就认识我的父。从今以后,你们认识他,并且已经看见他。”听过这段话后,使徒腓力提出一个奇怪的请求:“求主将父显给我们看,我们就知足了。”耶稣对他说:“腓力,我与你们同在这样长久,你还不认识我吗?人看见了我,就是看见了父,你怎么说‘将父显给我们看’呢?我在父里面,父在我里面,你不信吗?我对你们所说的话,不是凭着自己说的,乃是住在我里面的父作他自己的事。你们当信我,我在父里面,父在我里面;即或不信,也当因我所作的事信我。”(参约14∶1-14)“你们若认识我,也就认识我的父。”“人看见了我,就是看见了父。”“我在父里面,父在我里面。”这些句子告诉我们,耶稣和“父”密不可分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以赛亚称耶稣为“父”,其实是要强调他和“父”的这种密切的关系。虽然《新约圣经》从来没有称耶稣为“父”,但耶稣所说的一句话,却表达了他父亲一般的爱:“我不撇下你们为孤儿。我必到你们这里来。”(约14∶18)从这个意义上讲,称耶稣为“父”,也是要强调他对门徒的爱怜。肉体的父亲疼爱儿女,但他一旦离去,儿女就成了无倚无靠的孤儿。主耶稣的爱却从不离开他的儿女,因为他是“永在的父”!
“婴孩”的4个名字中,以赛亚阐述最多的是“和平的君”,预言中的“政权”、“宝座”、“国”都与“君”有关。以赛亚时代的南国犹大,国力式微,腹背受敌,犹大百姓却没有一点危机意识。更为可怕的是,用不了多久,这个国家就会亡在外邦人的手里。不过,以赛亚并不绝望,因为上帝已经应许他的百姓,将要降生的“婴孩”,“政权必担在他的肩头上”,“他必在大卫的宝座上治理他的国,以公平公义使国坚定稳固”。这位君王如此强大,却不会发动战争,居然是一位“和平的君”!
大卫在世时,上帝赐给他一个宝贵的应许:“你寿数满足,与你列祖同睡的时候,我必使你的后裔接续你的位,我也必坚定他的国。……你的家和你的国,必在我面前永远坚立。你的国位也必坚定,直到永远。”(参撒下7∶1-17)犹大覆灭之后,大卫家族已经失去王位,但即便在受人欺压的被掳时期,上帝的子民依然坚信,大卫的子孙必会重新登上“大卫的宝座”。在世界上工作的时候,耶稣常被称为“大卫的子孙”,但他们这样称呼他,是希望他能推翻罗马帝国,解放上帝子民。可是,耶稣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。难道他不理解先知的预言?不清楚自己的使命?不知道同胞的诉求?当然不是!耶稣没有“顺应民意”,是因为他非常清楚,他是一位“和平的君”!耶稣降生时,天使的赞歌唱出了他“和平的君”的身份:“在至高之处荣耀归与上帝,在地上平安(注:可译为‘和平’)归与他所喜悦的人。”(路2∶14)荣入圣城时,门徒唱出了类似的颂歌:“奉主名来的王是应当称颂的!在天上有和平,在至高之处有荣光。”(参路19∶38)耶稣在世时,诋毁他、陷害他的人很多,但他总是忍让,从不报复,因为他是“和平的君”!耶稣倡导“和平”,缔造“和平”,所以他所传的福音被称为“和平的福音”(参徒10∶36)。《歌罗西书》中,保罗对耶稣缔造的“和平”进行了精彩的解读:“既然借着他在十字架上所流的血成就了和平,便借着他叫万有,无论是地上的、天上的,都与自己和好了。你们从前与上帝隔绝,因着恶行,心里与他为敌。但如今他借着基督的肉身受死,叫你们与自己和好,都成了圣洁,没有瑕疵,无可责备,把你们引到自己面前。”(参西1∶20-23)
“有一婴孩为我们而生,有一子赐给我们。”耶稣降生的那个夜晚,天使为他报信,天兵为他欢唱。坎伯·摩根(Campbell Morgan)说:“天使的歌颂,不仅在欢迎那婴孩,也在欢迎从那婴孩繁衍出的新族类。那婴孩是第二个人,是末后的亚当。从这孩子身上,要生出一支能满足上帝要求,讨上帝喜悦的族类。将有平安归与他们。”那个“包着布,卧在马槽里”的“婴孩”(参路2∶12),只用短短33年的时间,就改变了他的门徒,又借着他们改变了那个时代,进而改变了整个世界,谁能不为这个“婴孩”惊叹!这个圣诞节,让我们重新认识这个“婴孩”,重温这个“婴孩”和我们的关系,他“为我们而生”,他是“奇妙的策士”、“全能的上帝”、“永在的父”、“和平的君”。如果你不能立志敬畏他、顺从他、服侍他、荣耀他,你的圣诞节就不会有任何收获,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意义!